虽然已经入夏，但三清观的海拔高。

早晨凉风习习，带着春末的冷意。

顾泽衍和姜禧四目相对，两人眼里都有些错愕。

姜禧看像他怀里，这才发现他抱着孩子。

顾竹沥一看见姜禧，就“咯咯”笑着没听，挥舞着小手，要姜禧抱，嘴里还在不停说着：“妈……妈妈，抱！”

姜禧摸了摸小孩的头：“我不是你的妈妈。”

只一句，就让顾泽衍心如刀绞。

他淡淡看着姜禧，眼里的思念却像是要溢出来。

小孩敏感，对大人的情绪有明确的感知，他小嘴一瘪，就要哭出来：“妈妈坏……”

姜禧攥紧指尖，故意别开目光：“你上山来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顾泽衍的声音又低又哑：“想你了，就想来看看你。”

“下次不要再来了，我和你之间的情缘已断，再见面对我们都不好。”

说完，姜禧背上竹篓，就要下山。

顾泽衍抱紧孩子，抬手握住她的手腕：“我信这些，信你说的一切，可只要你别离开我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，我都愿意。”

无论什么代价。

这几个字顾泽衍说的轻描淡写，实际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。

“这不是你愿不愿意。”

姜禧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，一字一句的说：“就算不论其他，只论感情，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。”

“我无法忍受我的丈夫爱过别人，更无法接受他为了别人的孩子逼死我之后，又若其实的求我复合。”

每说一句，顾泽衍的脸色就苍白一分。

他从没想过，沈晓月说起话来竟然能这么伤人。

可偏偏她说的是事实，他没有任何话能够反驳，也没有任何借口能找。

那些年他在沈晓月心上留下的伤口，在一年半后尽数还到了他的身上。

顾泽衍喉结颤了颤：“月月……可是我们有那么多回忆不是吗？”

“我真的从没有爱过阮楠，我……”

“够了。”

姜禧冷声打断，“你有没有爱过阮楠，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
“至于沈晓月，她已经把命还给你了，我不是她。”

“还是说，那天你救了我一次，现在又要我把命还给你？”

顾泽衍霎时脸上血色尽失。

他抱着孩子的手不断用力，小顾竹沥受不了，放声大哭。

“爸爸……妈妈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姜禧忍不住皱眉：“竟然你决定了要下这个孩子，就该好好对他，负起你该承担的责任。”

“顾泽衍，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
“也别让我恨你。”

她冷言冷语，顾泽衍遍体鳞伤。

他在商场上一向雷厉风行，能言善辩，鬼神通杀。

如今面对姜禧，却一个字都说出不来。

一旁的程锋睿看不下去，忍不住开口：“夫人，就算你不爱顾总了，也别这样说话……”

“怎么说话？”姜禧反问，“我说的不是事实吗？”

程锋睿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
顾泽衍却率先开口打断他：“程锋睿，不用再说了。”

姜禧故作漠然的抽出被顾泽衍紧握着的手：“下山吧，以后都别在来了。”

说完，她在顾泽衍缱绻不舍的目光中，一步步走进山下的山林。